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能在台灣看到 Human, Space, Time and Human (台譯「末日飛船」)!!
去年知道Sukkie 接拍金基德的電影時,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在電影上映時飛去韓國看,畢竟這是他時隔多年後重返大銀幕的作品。
為什麼一定要支持他的電影呢?因為一部好電影可以突破時間限制,永遠流傳,也如9/30 當天一位影評人說的,電影可以超越國界、區域、文化的限制,成為世界性的,特別是關於全人類共同議題的電影,這是電視劇所不容易做到的地步。然而一部電影完成後也需要盡快發行,如此電影所要反映的時代意義、演員的表現和價值才能最大程度的被看見。
感謝「追根碩緣– 台灣粉絲後援會」排除了很多困難讓這個活動順利舉辦,幸好他們堅持了下來。活動前管管找我幫忙寫宣傳稿,我立刻就答應了。一個連電影都沒看過的人竟然敢寫宣傳稿?足以證明興奮沖垮了我的理智。
數著數著…9/30 這天終於到來了!11 點先約幾個鰻魚小聚,然後我們一起到會場幫忙前置工作。弄立牆(留言板)的時候,四周環繞著蠢蠢欲動等待要拍照的魚群… ,原來工作人員是這種感覺啊。每當有Sukkie 的照片出現,每個人的眼睛就露出閃亮的愛意,整個池子也瞬間瀰漫幸福的魚香味… ,啊~ 鰻魚實在太可愛了,我們鰻魚王也是這麼覺得吧!
劇情一開始就有人說船上好像有血的味道,不過這並不是一個阿飄的故事,這是個比鬼故事還要恐怖的故事。夜晚降臨,肉慾開始橫流… ,鰻魚的驚呼聲和笑聲此起彼落,這絕不是觀賞金基德電影的正常現象,正常來說,人們觀影的表情會無比嚴肅地直到走出電影院起碼10 分鐘後肌肉線條才會放鬆才對。
我們心心念念的那張臉被打了兩次,第一次被打是為了當英雄,當完英雄才沒過多久,他就變犯人了。早知如此又何必被打第一次呢。看他在女主角背上輕輕磨個兩三下就結束了第一次銀幕床戲,我真的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感嘆,也沒時間玩味再三,劇情就進到了第二階段「空間(Space) 」。不過我還真是喜歡神秘老人的笑臉,那種似乎洞悉一切而不必開口說一個字的泰然自若,令人好生嚮往,有時我也覺得講話好累。必須是演技高超的人才能演這個角色,因為人沒有了語言這種符號時要怎麼表達自我呢? 這得好好想想。沒有當過屠夫、賣過燒臘的人,要怎麼演出剁肉的動作呢? 這也得學一下才行。珍惜有肉吃的日子,或許是演員們切著鰻魚招待的牛排時的心情。有個影評人問大家:如果你是女主角,你會給他吃你的肉還是你會吃他的肉? 外人果然是不了解。我們王子也是很擅長使用隱喻的,把粉絲取名為鰻魚是為什麼?當然是為了吃鰻魚啊,但他只要精神上"吃"我們就行了,我們才是真正想要吃他的人。
最後食物耗盡開始了大屠殺,看著地上那些體型豐滿的屍體,實在有點難以入戲… ,只能告訴自己,要是導演讓一船的演員餓到面黃肌瘦才來拍這場戲,只怕導演要被告到天荒地老了,不是賠賠錢就能了事。
最後老人也消失走人,船上只剩下亞當和夏娃的時候,我們屏息看著隨時可能被砍死的亞當,多看幾眼是幾眼,沒想到亞當突然抓狂。
金基德筆下的亞當是不會懺悔到底的,我早該認清楚這件事。吃了老人肉的亞當,說時遲那時快… 就有了第二回合的獸性大發,那老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物,值得好好深究。不過到底是因為整場已經看了太多肉還是怎樣,我都沒看到他的肉,那場戲就結束了,只好安慰自己什麼都看不到才是最好看的。看完戲這幾天,腦袋裡流竄著各種找不到歸途的訊息,還要保留一塊不受干擾的清淨之地進行「冥想」,真是累啊。不禁想問導演你幹嘛對男主角那麼好,不管他是誰,拿出你平常的魄力叫他演嘛,真是的。還有一種可能性是他什麼都做了,只是最後全被剪掉而已,畢竟片長也超過兩小時了。寫到這,突然想起管管說過有拿到金基德導演的簽名,在現場時完全不記得這回事啊…
(連這種程度也沒有喔…)
總而言之,亞洲王子的第一次銀幕床戲就在一片腥風血雨的殺戮中"大功告成"了。
這次追根碩緣不但幫鰻魚製做個人化的票券、贈送經過授權的精美海報,還特地安排了三位學者發表映後影評,除了提升這場播映會的品質,也幫大家梳理觀影後五味雜陳的感覺。
其中一位影評人提到了「裸命」的概念。「裸命」的確是理解金基德所有電影時的一個重要概念,因為他戲中的主要角色們幾乎都以這樣的狀態存活著,包括「阿里郎」裡的他自己。或許金基德在他無助的童年時早已內化了這樣的生存概念,認為「人本來就是這樣活著。」那是沒有受到保護、也不知道(後來變成不相信)有法律可以保護自己的孩子會有的異邦人存在感,雖然長大後的他從被動裸命變成了有力量表達的主動狀態,但他似乎並沒有改變這種生命態度。在他以往的片中,隨處可見層層權力中的施暴者和受害者,受害者又再施暴他人;奴役他人者往往也是被奴役成性的人,這種殘酷混沌的現象。然而片中那些權力通常沒有正當性,不是法律或知識所賦予的,彷彿這些人是活在一個沒有律法的世界裡。金基德常描述的權力暴力,是金錢、親情、養育、情感、性別、或對人性慾望的操控,這次以「可能是下屆總統的國會議員」這樣的角色來彰顯國家暴力,在他以前的電影中是少見的。只不過,在人間能用權力玩弄人事於股掌之間的人,最後還不是無差別的一塊腐屍,這或許就是金基德想說的最終性。
寫到這個,思緒突然飄到了SWITCH 中那段類似公路電影的片段。"Everything changes but nothing changes." 再大的魚也是眾魚之魚,再屌的蛙也是眾蛙之蛙。史都燦就像希臘神話中穿梭於白天與黑夜間的Hermes ,他運用司法也玩弄司法,當他以白俊秀的身分出現時,史都燦本人也形同裸命狀態。都燦和俊秀最終必須合而為一( 只剩一人) 才是理想的,可惜連續劇必須迎合市場而不會這麼演。金基德的電影也常出現神話、宗教的元素,以後再說。
人類歷史上並不是沒有過血流成河的屠殺,兩次世界大戰距今尚不到百年,那便是人類的集權暴力。就算是現在,有人吃香喝辣的同時,也有人正在餓死;有人在享樂的時候也有人在受暴。有生就有死,這是人人都知道的真相,只是大家不願意多談多想而已,因為沒法改變什麼。寫到這,又想起了Sukkie 曾經介紹給鰻魚的一本小說"The Reader" ,寫的正是為納粹看守集中營的女子,被強烈的集體意識制約,這樣的她在戰爭結束後因為不道德的行為而被法律判定為殺人犯。當國家的例外狀態不再是例外狀態,例外狀態時被賦予殺人權力的執行者到了例外狀態終止時,就成了罪犯。然而,到底是誰在決定這一切? 當權者或許自傲的以為自己是決定一切的人,但金基德持續想用他的作品告訴世人: 「不是的。決定這一切的人不是你,也不是我,不在這一世也不在前一世,生命自有主宰它的力量,生生世世。」 原來從很久以前,Sukkie就已經在思考這些事情。
唉…這思緒也飄太遠了,趕緊回來吧。
這次除了很高興看了電影,跟許多鰻魚朋友見面更是讓人開心。看完電影隔天,我跟3 個日本鰻魚一起去了十分放天燈,替Sukkie 祈福,再去九份泡茶看風景。
後來2 個日本鰻魚決定留在九份看夜景,回程的路上就只剩我和Nene. 我們一邊聽著Sukkie的歌,一邊聊起這部電影。 我跟她是在2013 年台北Team H Party 中認識的,她剛好坐我旁邊,當我知道她是日本人的時候感到非常驚訝,因為那時我還不知道原來有人會特地從國外跑到台灣來看演唱會。之後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繫,一起參加過幾場在日本、韓國的演唱會,也一起去過Sukkie 的故鄉大加里。不論什麼時候跟她聊天,都覺得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同學。
她說這部電影讓她想起很多事,她近來也在思考著生命是什麼,死亡是什麼? 我們也討論了Sukkie 為什麼選擇這部戲,以及這部戲對他的影響,還有這部戲要是在日本上映,日本人一般會怎麼看? 我們都認為這部電影不能被更多人看到是很可惜的事,雖然赤裸與殘暴的畫面很多,但這的確是一部具有力量和深度的戲,也可以讓更多人知道張根碩這個演員,了解他不是個只會演韓國偶像劇的明星,而是一個真正有實力的演員。我們也一致認為Sukkie 在這部電影中的演技更上一層樓,在一票演技派演員當中毫不遜色,將代表著人類多重性格、需求、意識,同時也穿越地人神三界心理層次的男主角「亞當」細緻地演繹出來。我相信他自己完成這個作品時,內心也是相當滿足的。